接到公司人力资源部通知,尽快以父母的名字办一张银行卡, 公司从今年起每月要从每个员工的工里按照一定比例,划出固定金额的钱, 直接打给员工父母,名曰: “孝心基金” 。 这是企业文化的一部分,我想, 这可能主要是给年轻的 “月光族” 们规定的,对于我这样的中年—— —上有老, 下有小, 中间有责任的, 基金不基金的, 尽孝早就是自觉的责任和义务了。也好, “有人” 定期给爹妈打钱,那我自身就以行动跟实物作为孝敬父母的主要方式吧。
元旦假期都在外面开会, 已经连续上了半个多月班, 难得今天休息一天, 看看父母大人, 顺便取证办卡。 回到家里, 跟母亲聊天, 说起了公司的新规定, 老太太一边给我找证件一边自顾自的叨念着。父亲的是二代身份证,母亲的还是1988 年办的一代身份证呢。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母亲的身份证: 那时的村会计手写的歪歪扭扭的母亲的姓名、 住址及一组数字、 40 多岁精神矍铄的我母亲的黑白头像。手拿着母亲的身份证, 端详着眼前这位满头白发、 拄着拐杖、 身体佝偻的老人, 记忆, 从心的深处层层浮现, 我有些潮湿的目光在老人的背影与手持的证件之间游离。是啊, 母亲年轻过, 也美丽过。
母亲慈祥的姓名上, 漂满了晨起的烟雾。 她是全家八口人里 (那时爷爷奶奶跟我们一起生活) 起的最早的。 我的记忆里, 她常常用双手轻轻地向脑后捋一捋粘满不知道是汗珠还是露珠的鬓发; 她常常把一家的早做好以后,走到土炕的另一头, 弯下腰, 轻轻地唤我跟三哥起来; 她常常麻利地拾掇完家什、 打理完禽畜, 伫立在家门口千篇一律地叮嘱我跟三哥上学要注意的事项; 她常常一次次焦虑地站在村口,踮着脚朝学校方向眺望没有及时放学回家的她的孩子们;她常常……
母亲勤劳的姓名里, 铺满了厚厚的老茧。 抚南平原, 鱼米之乡。 白天,在属于我家的那片稻田上, 母亲是至诚至忠的耕耘者和守望者, 母亲之于它的感情,不亚于伺弄一个孩子。育秧、 插秧、 拔稗、 放水、施肥、 收割、 打稻, 每年从六月初到十月底,那片离家不远的稻田, 让母亲反复走了几十年。 “弯弯的稻穗 / 是母亲劳作的姿态 / 饱满的谷粒 / 是母亲劳作的汗珠 / 满眼的金黄 / 是母亲永不改变的肤色” , 我曾摘得这诗句, 如今看来, 丝毫没有造作夸大之嫌。夜晚,在堂屋与 “外地上(过道屋)” 之间门框玻璃边 15 瓦的昏黄灯光下, 母亲的手仍在一片舒畅的鼾声中忙碌着,深夜里北墙上那老挂钟的打点声,似乎在催促着她与时间赛跑。 “炕上一把剪子, 炕下一把铲子” ,做也做不完的家务事,就象永远也纳不完的鞋底线, 悠长悠长。 她从来不去丈量那线的长度,只知一门心思地披着月色编织, 就为了让她的家人、 她的孩子适时地穿上新纳完的鞋子、盖上新浆洗的被子……
母亲呀母亲,多少孝心基金能换回你的精神矍铄呀? !给您买的轮椅, 您就坐坐吧,让父亲推着您去晒晒午后的暖阳; 给您买的 “好视力” , 您就贴贴吧, 兴许您就能从堂屋透过玻璃看清门口走进来的儿子;给您准备的一切,您就好好地、 尽情地享用吧, 即使回不到 20 多年前的矍铄,我依然希望您那深深的皱纹里, 流淌出来的是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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